玉簪沉_玉簪沉(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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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簪沉(下) (第7/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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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臣知娘娘心肠慈悲,恐惊了娘娘胎气,擅自做主欺瞒了娘娘!那些女奴……那些女奴取的是颈血!”

    ……

    我觉得颅内轰然一声,分明隆冬,却仿佛惊雷贯耳。

    “殿下知道么……”

    我的心子仿佛沉沉地坠进了寒窖,却还是自欺欺人似地问了这样一句。

    “殿下不知,殿下绝对不知,全是小臣欺上瞒下而为,小臣罪该万死!”

    “好,今日天冷,你且回车里,待到临安,惟听圣裁罢。”

    我们抵达临安时,御街上夹道的垂杨已然抽芽,金水河里的水依然潺潺地流动着,我已多年未在早春见过鲜活如许的流水,雨霁初晴,卖花声声传遍街巷,欣欣然一派生意。

    马车行至丽正门外,忽然听见震耳欲聋的廷杖之声,我揭开车帘展眼看去,依序排列的数十张刑凳上捆缚着的是一个个被扒去裤子的男人,他们或春秋正盛、玉树芝兰,或苍颜白发,衰暮老朽,此时都袒耸着白花花的屁股,被宫监手里的乌檀木杖重重地棰楚,板杖着肉的铿然之声霹雳炸耳,臀股上的肉皮翻滚着也逐渐肿胀青紫。我深蹙着眉,正要喝止,车外侍从的女官低声提醒:

    “娘娘请放下帘子,这不合规矩。”

    我问:“他们是什么人,因何遭受廷杖?”

    “此是朝政,娘娘您问,亦不合规矩。”

    我摔下车帘,起身跳下车,爬上一匹空马,策马长驱直入丽正门,才至文德殿前,嗖的一颗弹丸正中马蹄,驯马折腿倒下,将我摔倒在地,抬眼看去,只见云韶披着薄氅,身穿便服站在玉阶上凭阑俯瞰,身旁是一个引弹弓的小太监。

    他瘦了许多,面色也愈加苍白,他轻咳了两声,殿前的宫女忙上前搀扶我升阶。

    “门外……”

    “应该已经打完了。”他接过我的话,伸手来理了理我的衣领,沉着脸孔,“做了母亲,还是这样不稳重。”

    “尚未登基,就妄动廷杖,教天下人如何看你?”

    “千里迢迢,才见面就要教训孤么?”

    “为什么?”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缓道:“孤……想为明远先生沉冤,他们不让。”

    他说起大父,我便觉得含愧,仿佛是由我家中而起,和缓了声气:

    “大父之事,犯不上这样心急的。”

    “朕急。”

    他话说得固执,我却没有再顶他,来临安的路上我想了好几大车诘难的话,可是终于映入我眼帘的还是癯白孱弱的模样,我便如何也不忍心了,他抱了抱我,低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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