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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973年正月十三 (第3/3页)
> 而她的寡默,就是他一生最警备的号角。 他粗疏的话如果经过修饰,会美得像宇宙所有星辰同时在打闪。尽管不修饰也很美。 他说,他的情绪长在她情绪上,她难受,他比她还难受,她心急,他比她还着急。 杜蘅问:“像寄生关系?” “啥是寄生?”陈顺蹬着自行车,叮嘱她如果觉得冷,可以藏进他的大衣里,听到寄生的解释后闷闷笑了,“你懂的多,话比我的精细。” 他的情绪依附她的情绪活着。 这点没错。 自行车骑过一条机耕路,路过白天平田整地的土地时,杜蘅转头,对着陈顺心口位置说道:“可我没有养分提供给你。” “怎么没有。” 陈顺用下巴压了压她头顶,“有得很。” 他身形高大,身体像个暖炉似的,源源不断散发出热源,两条长腿踩得自行车惨叫,从家到场部邮电局的一段春夜长路,还不够他蹬的。 到邮电局时,一望大时钟,才九点。 这段路,他狠狠踩来,把自己踩成一个冒蒸汽的热乎人。 杜蘅从没来过邮电局。 她连开回乡证明的场部办公室都没去过。 大时钟,小窗口,滋啦滋啦的无线电波段,对她而言都是新鲜的。 尤其是无线电波段。 今晚穿绿制服在窗口值班的正是穗子,小伙子窝在窗口里,勾拉电话线玩,一颗脑袋已经歪躺在胳膊肘里。 “穗子,拿一张电报稿纸。” “哥!” 穗子一下来了精神,从凳子上猫蹿起来,没递电报稿纸,反而把一张乐呵呵的脸递了出来,因此也看见杜蘅,“嫂子也来啦。” 伸出来容易,缩回去难。 大晚上,杜蘅和陈顺电报没先打上,先救了脑瓜缩不回去的穗子一把。 等把少年的大脑袋塞回去,时钟显示九点二十分。 陈顺出了身汗,脱下大衣,把衬衣袖口折到臂弯。时钟咯哒咯哒在走,无线电波段滋啦滋啦在和。 他弯下腰,看窗口里在手忙脚乱翻找电报稿纸的穗子几眼,改口说: “别找了,接北京电话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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