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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陛下回宫,朱大人不当在缙云门接驾么?”我也顾不上解释,只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李瑞从袖中掏出一块绢帕,抹一把脸道:“听说是吃醉了酒,发了酒疯。下官已派人去劝了,只是他拧得很,下官等也不敢贸然拉扯。下官已派人去搬厚厚的被褥子来,垫在地下,即便他摔下来,也不会脏了皇城的地。”说着愈加焦急,“迟不迟早不早的,偏偏在今日。这是要掖庭属脑袋搬家呀!”韩复坐在角楼最高处,哪里是在发酒疯,分明是在寻死。也许他怕皇后再将他捉到掖庭属去,施以酷刑。小棒子虽不明所以,但与他日夜亲近,却也知道他心中藏有不可言说的秘密。整日烂醉如泥,却对宫中的形势一清二楚,果然不能小觑。然而酗酒数年,意志终是坍塌了,竟然糊涂到选了今日来寻死。有一瞬,我恨上心来,只觉芳馨所言不虚。然而我终是不忍见他殒命,此时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遂上前一步,将双手合在口边,朗声道:“韩公公,你下来。”韩复放下酒瓶,居高临下地斜我一眼,复又灌了一大口酒。一个蓝衣侍卫从他身后的窗格子里躬身爬出,伸手扳他的肩头。韩复身子一斜,那侍卫扑了个空,若非用麻绳拦腰系住,定会滑下屋檐,摔个粉身碎骨。韩复回头看了一眼,轻蔑一笑,挪了挪身子。失了鞋子的左脚抬起,抵住法翠瓦当,右脚垂得更低。人群发出一阵压抑的轻呼,又往后退了半步。我又道:“韩公公,你我同在文澜阁共事,你若有难处,玉机愿略尽绵力。”韩复仍是不理。李瑞道:“他醉了,哪里能听得懂大人的话。”说着向楼上的侍卫挥挥手,那人爬出窗子,踏上屋檐,伸手去拽韩复的后领。韩复回头看了一眼,又往右边移了尺许。那人腰中的绳子一紧,指尖离韩复的后颈终是差了数寸。我狠一狠心,向上道:“韩公公,你的心事我全都知道。你先下来,万事好商量。”韩复怔怔望着我,张了张空洞的口,呵出一团乳白色的酒气。去年他在掖庭属熬不住酷刑,咬掉了半截舌头,因此这两年连话也很少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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