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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母只这么一想,也觉得应该是自己眼神不好,且说什么也不乐意戴眼镜。从此关于“白蝶菲像金萱”的话题,再不曾提起。顾公馆。和老爷独处时,黄薇澜终于试探着问:“那位白蝶菲小姐,模样也还周正,眉目之间,还真像一位故人。你觉得像吗?”“像哪位故人?”顾永昌反问。“老爷不记得了?”黄薇澜看老爷的神情、眼神中的茫然,还真不是作伪。于是笑道,“当年崧儿周岁的时候,你叫了一个戏班子为崧儿庆生,里面有个唱花旦的,唱完戏就一个人躲在后台哭。别人还说大喜日她哭是不吉利,要治她的罪。后来你知道她是因为父亲刚去世才哭的。你非但没有治罪,还多送了这位花旦一笔丧葬费。当年那个小姑娘感激你得很,竟然还想卖身葬父。你把人家拒绝了。她就哭哭啼啼跟着戏班子离开上海了。我倒是觉得,如今的白小姐,眉目间还有几分像那位唱花旦的。”黄薇澜随口拉扯一件多年前的旧事应付道。“有这么回事吗?”顾永昌摇头,“这都多少年前的旧事了,亏你还记得。我是记不清了。唱花旦的……站台上满脸粉墨,还不都一般模样?至于卸了妆在后台……我还真记不清人家长啥样了。真有唱戏的小姑娘想卖身葬父,我怎么记不起这么回事来了?”顾永昌摇头直笑。黄薇澜在旁道:“那个女孩子,模样虽说不差,但她哪里知道……仪表堂堂的顾老爷,向来只爱不怎么施脂粉的女学生,哪里喜欢他们这些浓妆艳抹的戏子?”顾永昌收回笑容,看一眼太太,咳一声道:“太太说这些就真没意思了吧。”“好啦好啦,是我的不是。老爷早已改邪归正多年。以后不该提的,我一个字也不多提就是。我既然不是,老爷罚我就是。”黄薇澜绽开一个笑容,虽说上了年纪,但保养得当,笑起来仍然娇媚如当年。“你呀,就是掂着几件过往破事,到如今,还在吃干醋。”顾永昌如年轻时以手轻捏着她酒窝道,“既然你要罚,那就罚。罚我爱吃干醋的酸太太,今晚为我铺床展被,小心伏侍!”黄薇澜登时两颊飞红,冲他翻个白眼,随手拿过一只硬枕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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