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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斟满了酒,两人连饮数碗,又说起旁的事来。客房外的屋檐下,倒悬许久的人轻飘飘离去,唯有衣衫带出微风,拂动些许树叶。韩蛰停了酒碗,唇角微挑。杨裕将两碗饮尽,才道:“夜深了,歇着吧。”遂告辞走了。韩蛰送他出去,关上屋门时皱了皱眉。连日疾驰,几番偷袭,他背上受了重伤,其实不宜饮酒。然而身在敌营却不能表露,只能强撑。这屋子的卧榻周围没有帘帐,他只好趁盥洗时没人盯梢,解了衣裳扑些药粉。那伤又在背后,清理得甚是艰难,韩蛰忍痛,脸色愈来愈沉。……次日韩蛰起来时精神奕奕。用过早饭到了衙署里,身染重病的裴烈竟亲自到来,连同裴泰、彭刚、杨裕等人在内,河阳节度使帐下要紧的几位将领都聚齐了,满屋龙精虎猛的悍将,气势凶煞。韩蛰耳聪目明,走入屋中,便觉周遭埋伏了刀斧手,严阵以待。他倒是泰然自若,笑着跟诸位见礼。裴烈客气应答,彭刚听过韩蛰笑里藏刀的名声,只在鼻孔冷哼了声。韩蛰环视一圈,并未逗留,只朝裴烈拱手,说此行是奉旨来查使臣被杀的事。河阳军中悉由裴烈掌管,出了此等大事,须有个交代。裴烈不急着交代,只瞧着屋中部将,说诸位都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路同生共死地走过来,不止是为兄弟意气,更是为忠君报国。说话间,似是气力不支,由裴泰扶着回到长案后站稳了,才续道:“当日晁丰弑杀使臣,我已将他看管起来,韩大人既然要查,当着众位查吧。”便命人提审晁丰。晁丰提来时,气息奄奄,半死不活。彭刚面色微变,看向裴烈,“将军,这是何故?”“擅杀使臣,罪同弑君谋逆。我等食君之禄,自应忠君之事,岂能做这般目无法纪的事?”裴烈也不顾彭刚面上渐露的怒气,只淡声道:“韩大人,请查问吧。”韩蛰缓步上前,冷沉着脸,喝问晁丰是受谁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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