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庄梦_分卷阅读48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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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阅读48 (第3/3页)

院子一模样,把棺材做得和这砖瓦的房子一模样。”

说:“爹,你还是活着吧,要是必须有一个人先下世,还是让我先下世的好。”

他们说着话,嘴不停,不停歇地说。说着就把那疼给忘了。原是说好夜里她要一连声地叫他爹,叫他一百声的爹,叫着爹好好侍候我叔的,任由了他,由他享受呢。可现在,她的身子好好着,他的身子不行了,不能再做那事了。热病在他身上扎了死根儿,她不和他说话他就觉得身子疼。本是摔倒了的破皮疼,可热病让他的身上没有一点抵抗了。没有了一点抵抗的力,随便一点疼,就会疼到他的骨缝里。疼到他的骨髓里。每个关节都像刀挖样,刀剜样,像有着铁棍、木棒硬往那关节缝里插,撬着的疼。往死里活里撬着疼,如同要把他的关节撬开样。如同有着一根生锈的针,针上穿了粗麻线,正顺着他的骨髓从下身朝着他的上身穿,疼得他咬着的牙都发了酸,汗在额门上哗哗哩哩流。

夜已经很深了,深得如是庄里的胡同样,深得如是扎进平原深处一条小路样。门外的月,那月色,乳乳的白。乳白着,从窗户渗进来。蛐蛐的叫,也从窗外渗进来。闷得很。月色里,那蛐蛐的叫,白亮的叫,在往日该是凉荫荫的叫,可是这一夜,却是闷得很,叫声热得很。因了疼,叔的心里像是着了火。像是堆着一炉大碳火。能锻铁的火。他一会把身子虾米样爬着弓在床中央,屁股翘到半空里。一会又倒在床铺上,死虾米样倒在床中央,身子卷成一团儿。死虾米样卷成一团儿。再一会,仰躺着,把双膝弯在半空里,双手死死地抱着两个疼成苍黄的膝盖骨,人像仰躺着的死的虾。死久了的虾。只有把身子弄成死虾样,他的疼才会轻一些。

轻一些,也还是得不停嘴地叫:

“玲,我活不成了呀?”

“娘,你再给我吃点儿止疼药。”

他唤着,把床上的单子揉成了一团儿,身上的汗,让他和单子沾在一块儿。玲玲不停地给他擦着汗,不停地给他说着话。捡那他最能听进去的说。听进去了他的疼就会轻一些。听不进,他就用拳头擂着枕头唤:

“我快疼死了,你还给我说这呀。”

她便慌忙用湿毛巾擦着他身上的汗,给他换个话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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