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饰可以拿来卖钱,可那些首饰被他的疯娘亲当成命根子一样藏着。无奈之余,他决定铤而走险一回。村里有些壮实的男人隔三差五的都会结伴进山,小言堂后来知道他们是进山打猎,或者挖药材,去一趟就能养活他们一家三口好些日子,他一两年前就看着眼馋了。他七岁了,身形小跑得快,比起还在爹娘怀里蹭鼻涕的蠢小子来说,他自认为已经是个大人了,他安抚了不到四岁的妹妹,背着一个小竹篓跟着男人们进山。被这么个小尾巴跟上可不是什么好事,男人们恐吓他说山里有大虫,专门抓他这种小鬼吃的,小言堂仰着脸状似天真:“被大虫吃是死,在家里饿死也是死,既然都是死,死我一个好过我妹妹也死。”一个猎户叹了口气蹲下来,摸着小言堂的脑袋:“那你娘呢?”说完他就噎住了,这家什么情况大家心知肚明。小言堂果然不吭声了,抓着竹篓的手紧了紧。他花七年在心里构造了一个潦草的等式,一头画着“娘”,另一头画着“疼”,而等式旁边巍峨的山岳叫日子,过不去的都叫日子。他扑通一下跪下来,哀哀地求着:“我不会拖后腿的,我就跟着你们后面,不用管我跟不跟得上,我不求猎物,只想挖些草药换饭吃。如果我真有什么事你们也不用救我,只要拿我挖的药材换些吃的给我妹妹活下去就好!”他磕着头,声音恳切,他知道这招也是威胁,这些年他旁门左道学了不少,装可怜扮蛮横信手拈来,欺软怕硬无所不及,小小年纪一点没有脸面尊严的概念,可这模样他本能的不想让他妹妹看见。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也会被抄过几遍的“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惊醒,“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他茫茫然看着咂着嘴睡在身旁的妹妹,不知道这缥缈的“德与善”是什么玩意,不管是什么玩意肯定和他现在的举止挂不上边。他咽下隐约的羞耻,头磕得砰砰直响。谁也拗不过他,谁还能打断这娃的腿让他别跟上么,他们到底是淳朴的乡民,干不出这样断人活路的事情,何况这种年纪的娃娃,拖着一口小拖油瓶活着该有多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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