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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打一场球赛或买醉所能带来的满足。那是一个没头没尾,没有逻辑亦不需要解释的春梦。 或者樊梦其实知道自己何以要坚持对抗敌我。若他的真我一旦失守,则他日夜都驯服于敌我,渐渐便接近真的楚兆春,而他与真的楚兆春不可能有发展机会。 没有经歷过爱情的人,容易去幻想奇情曲折、惊天动地、一早注定的感情。那其实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十多二十岁便遇上所谓的「命中注定」的情人,不过是经歷了不够一年的磨合,忽然,就做爱了,忽然,就爱上了,忽然,就结合了,忽然,就一辈子被绑在同一根铜柱上,承受生活之火的煎熬。 爱情是自毁。承诺是垃圾。谎言是蜜糖,不健康,但大家都喜欢。 「咯!」 有人敲他的桌子,也许是乔楚。樊梦坐起身,睁开眼,眼瞼间好似被目屎跟眼水浆着似的,他揉了揉眼睛,见到一张文质彬彬的脸——楚兆春拎着一本笔记,放在樊梦桌上,说:「我刚刚经过,看到你的笔记掉下地了。」 那正是他的梦笔记。樊梦理应以警觉的眼神紧盯着楚兆春,可正如他之前说过那般,他的尊严随昨晚的梦粉碎,现在还未有时间去重构,故樊梦一手顺了顺自己的乱发,瞧了楚兆春一眼,嘴角带笑,说:「thanks.」 楚兆春也对他一笑,就走开。樊梦没有考究楚兆春今天跟谁坐在一块。一下课,乔楚跟琳瑯见樊梦脸色不好,便着他早点回家休息,不要再留连于图书馆。 樊梦点了点头,就行去邵逸夫堂前等校巴,从本部搭车下去祟基附近的大学站,乘车回家。车上,他没有睡,挨着车窗,看着窗外的农地——由大学站搭去大埔墟、太和跟粉岭一带,总能看见一片片香港少有的菜田。与其说他平静,不如说他只有一个空壳:意识在沉睡,所有的「我」都睡着。只有那些分裂出来的「我」睡去,樊梦自己才能甦醒。 他无法作出逻辑性的思考。他的眼睛好似相机的镜头——还是一部失去对焦能力的相机——将一切经过眼底的风景摄入眼底,每秒在脑海里形成无数张影像,又在下一秒来临之前掉落。他是一部没有记忆卡的摄影机。 手里撮着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樊梦双眼不再黏着窗外风景,转回手机:有一封新电邮。他是用gmail的,一有新邮件,手机就会震动。 那是一封来自’??的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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