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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土地,仅三横行,种了一小块甘蔗。殿内向外就能尽收眼底,此时九月底,才播下种,土上光秃一片,还未发芽。田弥弥由宁扬素教养长大,她母亲教她见识过稼穑之艰,聂飞鸾久居宫外,也见过耕种。田弥弥道:“为何行距这样大,每一行却种得这样多?”吕灵蝉柔顺道:“蔗需深耕浅种,宽行密植。”田弥弥笑道:“怎么忽然想起种蔗?”吕灵蝉道:“忙碌起来就不觉其他。”田弥弥语声一变,直视她沉声道:“其他?这‘其他’中可有对陛下的怨恨?”旁人听皇后这样一问,只怕膝盖先要软倒,唯恐担上“怨望”之罪。吕灵蝉虽也屈膝下拜,却是平静行礼道:“妾身不恨陛下。”她略略低头,又道:“殿下明鉴,妾身不是不敢恨,而是不恨。陛下与殿下是夫妻,夫妻才可以讲情份,妾身侍奉陛下如敬天,天不需有情,若有情就会偏私,不能对世间生灵一视同仁,天只需要公平。陛下处事恰因无情,反而最得公平。”吕家有此一劫,是她叔父招致,然而骨肉至亲,她做不到此时仍指责死去的叔父。若她视萧尚醴为夫君,倒也可以恨他无情;但她进宫之时就料到今日事,只将陛下当作陛下侍奉,从未视他为夫,此时若再怨他无情,未免矫情。田弥弥却是听她说帝后才是夫妻,恭维萧尚醴对她有情,心中却好笑道:那位陛下唯独对一个人有情,那个人可不是我。再想到乐逾,不由得缓和神色,想道:大哥哥那里不知现下怎样?眼见吕灵蝉跪在下首,谦恭垂首,发髻斜挽,余下几缕,贴着玉色面颊,颈项修长。发色漆黑,头发上没有一样钗饰。她取下一支桂叶金步摇,叶片以细金丝相连,走时颤动不止,桂花则是细碎黄玉小花攒成,一簇簇明黄玉润,真可闻馨香扑鼻。田弥弥移步上前,亲手将她垂下的可怜可爱的鬓发挽起,将步摇戴在吕灵蝉鬓边,笑语道:“你既有心稼穑之事,想来不喜富丽繁饰,这步摇就赠你了。”吕灵蝉正要辞,聂飞鸾也温声道:“妾也记得吕婕妤有一支圆润的水精玉兔簪,通透的玉兔卧在金月上,恰好配了这桂宫步摇。”吕灵蝉这才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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