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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无表情,目光清冷,望着方云宣的脸,眼中既无惊讶也无蔑视。男人的态度并不傲慢,冷着一张脸,却没有一点施舍或用银子胡乱打发人的意思。可方云宣这几天白眼看多了,男人这样平平常常的与他说话,他一下子就觉得委屈起来,攥着拳头,真想把手里的银锭子砸在男人脑袋上。方云宣想冲他大喊:“有钱了不起啊!大爷也有钱过!”方云宣知道他这叫迁怒,而且毫无理由。他被马踩了,这事双方都有责任,碰上个不讲理的,还要怪方云宣没长眼睛,走路不看道儿。可方云宣就是气愤,胸口气得鼓鼓的,一喘气肋条就疼,他想跟人吵架,想问问老天他这是得罪谁了,怎么会这么倒楣。手心里的银子像烧红的火炭,燎得方云宣整个人都滚烫了。他攥着钱,怎么也舍不得扔,这个大爷他装不起。他现在太缺钱了。男人哪知道方云宣在肚子里骂他,见他杵在那儿不言语,还以为他是疼得受不住了,忙让韦重彦过来扶他,又交待两句,然后干净利索地飞身上了马,领着一众随从,朝南城门去了。韦重彦扶着方云宣,心里满肚子不乐意。他对方云宣没什么好印象。杜益山十五岁从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将近二十年,战功赫赫。骑的马又是塞外良驹,训练有素,多少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哪会在这条小小的长街上撞到人。分明就是方云宣故意往杜将军的马蹄子底下钻,好趁机讹钱。面由心生,看他这张丑脸,就知道准是个心术不正的。韦重彦心里鄙疑,脸上就带出几分轻视。方云宣前世也是混出来的人精,哪会看不出人的眉眼高低。这会儿也没心情应酬他,两个人都不说话,默默找医馆。县城里只有一家医馆,离十字大街不远,百十步就到了。到了医馆门口,方云宣向前迈了一步,与韦重彦错身而立:“有劳军爷了。在下自己进去看郎中就行,不敢多劳军爷。”韦重彦摇头:“不行。杜将军有令,我不敢违令。一定要亲自送你去看大夫。”这只是其一。韦重彦压根不信方云宣是真的受了伤,他想跟进去,看这个说谎的骗子还能使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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