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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枚薄薄的铁片顺手搁在身边的桌案上,瘦长的手指借着油灯的光亮在里头随意拨排了一番。当啷。“找到了。”薛闲说着,手指点着其中一枚,将它挑了出来。“兴许怨气未散。”玄悯道。薛闲懒懒地“嗯”了一声,捏着那枚铁牌凑近了油灯,眯着眸子前后翻看了一遍,又仔细辨认了一番铁牌背后的划痕。好一会儿后,他“啧”了一声,“不认得。”那划痕太深太乱,根本难以辨认原本的笔画,更别说认出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了。薛闲坐直身体,托着铁牌冲玄悯伸出手。玄悯:“怎么?”“给你,超度了吧。”薛闲懒懒说着,又转头看了眼那成堆的军牌,点数了一番,道:“二十八枚,你是不是还得燃香?那你得准备二十八根。”这话正说着,薛闲手里那枚铁牌也不知是听明白了还是怎么,再度颤了两下,似是想从薛闲指间脱出来。“别动。”薛闲顺口冲那铁牌道。别动……先前一心想宣泄焦躁的薛闲在雾瘴中扯着那只手不得章法时,玄悯似乎也说过这句话,还说了不止一回。这话一出,薛闲那惫懒的脑子便不可抑制地想到了玄悯混杂在自己喘息中的声音,顿时话音戛然而止,等他再回神时,耳根和脸颊边已经微微有了热意。他僵硬地捏着铁牌,朝玄悯那处看了一眼。玄悯目光微垂了片刻,又重新抬眸从薛闲脸上一扫而过。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枚铁牌上,并不曾和薛闲的眸子对上,也不知是刚巧滑过去了,还是刻意让开了。先前雾瘴被驱散后,薛闲同玄悯说话时刻意用了随意又懒散的语气,想借由同平日别无二致的说话方式,将那种暧昧不清的尴尬感压下去。毕竟他虽然活了许多许多年,这种场景倒是头一回碰见,也不知如何处理是好,只能僵硬地将其化解成一件“再寻常不过之事”,就像同伴之间顺手帮了个忙似的一带而过。等日子久了,原本就混乱而朦胧的记忆淡了,说不定也就真变成一件随时能忘的寻常小事了。至于他和玄悯,原本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不用费神又费心地因其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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