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2/3页)
来,指了指外头的天色,歪着脑袋笑问,“还不走?要留下用饭吗?” 崔慈随她看去,见窗外彩霞满天,不再多言。 待他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曲径回廊的尽头处,照慈收回视线,却在重檐叠瓦下看见了连日不见影踪的十二月。 他只站在远处,默然矗立,就那样直视着她,眼神无悲无喜。 未发一言,又似万事付千钟,平铺直叙在他的沉默之中。 照慈近乎慌乱地闭上了眼,再睁眼时,垂下眼睫,脆弱的蝶翅在她手中化为碎片,片片漏下指缝,随柔风而去。 * 今夜宫宴设于含凉殿。 含凉殿毗邻蓬莱池,的确是夏日宫宴常设之地。然则含凉殿多为寻常宴饮,此宴意在迎接北地藩王子嗣,旁人本以为会在麟德殿设宴,得知这个地点安排时,多少也知晓了皇帝的态度。 席上之人不由得暗自庆幸,没有着急忙慌地同燕王府示好。 也感谢他们的投鼠忌器,照慈过了几天颇为安生的日子。 秦筝何慷慨,齐瑟和且柔。 大家所奏丝竹之声本当曼妙悦耳,只是夹杂了觥筹交错和高声谈笑,徒余嘈杂。 照慈百无聊赖地托腮朝外望去,恰晚风拂过,吹起层层纱幔,见得殿外蓬莱池。 今夜月朗星稀,万千宫灯缀在檐下,随风摇曳,倒映在池水中,又如乾坤颠倒的星河。 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燕王世子。” 照慈正兀自出神,听得有人唤她,回过神来。向一旁看去,出声的正是坐在她上首的太子。 太子乃元后所出第二子,大盛皇储之位传嫡长,他的兄长于督战安西平乱之时为流失所伤,伤重不愈,故立二子为储。元后生长子时已然元气大伤,是以太子早产,娘胎里就带了病,元后更是于此次生产时血崩难产而死。今上与元后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可谓鹣鲽情深,因而对这个太子,今上的态度总是暧昧难明。 今上多年征战,不论功过,所崇尚的为君之道可用铁腕概括。而这位太子,仁慈之余稍显温吞,入朝之后几次被皇帝当众发难,也可谓步步艰辛。 照慈倒是对太子颇有好感,他奋力推行的几项仁政切实地惠及了天南地北的百姓,比起冒进的军功,她更看重这样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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