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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祁安知道他是庄南海。

“魇兽以梦为食。无梦便造梦，无人便食怨魂残梦。”他的声音在岑寂的残旧山城中响起，低沉且厚重，“抬头看看这片天。”

孟祁安不知庄南海是否在同自己讲话，却还是下意识抬起了头。

原先黑蓝色的天幕上四处游窜着淡淡的白影，一道又一道，从这段古城墙飘到了另一段山脉之上。这座坐落在群山之中的山城此刻古旧又荒凉，多年来未有活人气息沾染，大段大段巨大岩石堆砌的城墙上生满了暗色的苔藓，湿润又阴森。

那些白影时而汇聚成一团较大的光影，时而四下分散为点点星芒，时而停在干枯的树枝上，时而逗留在曾经繁茂的街巷中。

“我滴个神啊……”贺大鹏之前只觉阴气森森很适合他这只鬼生存，却没曾想这片天空之上隐着这么多的游魂，当即吓得惊叫出声：“这、这都是鬼啊？”

可那些鬼和他又不一样。它们没有意识，没有目的，只是本能地在这片天地游荡而已。

庄南海缓缓伸出手，接住其中一点星芒，“这里到处都是滞留的怨魂，那只魇兽便是因它们而来。”

星芒在庄南海的掌心停留了半刻，又很快飞走了。

“不是怨魂……”孟祁安半跪在冰冷的石街上，捧出双手去接那些失去意识的游魂们，“它们只是……不愿离家。”

小小的白影虚幻又脆弱，它缓缓落在少年白皙的掌心，像是倦鸟回巢一般，轻轻倚着他。少年的手心温温的，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牵引，让它久久不愿离去。

连贺大鹏这只鬼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瞪大双眼看着少年手心的那一只游魂。

那无面水鬼没注意到二人之间的谈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主人……你救救他，你救救他啊……”

那朵栖息在孟祁安手心的白芒受到了惊吓，倏而起飞，滑向了蓝黑色的天幕。

“哎呀……”贺大鹏觉得有些可惜，“孟小师父，刚才那只鬼很喜欢你呢……”

孟祁安伸出的手轻轻在空中虚握了两下，而后带着眷恋收了回来，垂眸笑，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笑成了两弯月牙，“是啊，它们很喜欢我呢。”

喜欢着依然鲜活的他，喜欢着本源血脉的延续，喜欢着百年后别样的重逢，喜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