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_刻骨 第1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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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骨 第1节 (第2/4页)

透一透气。

    我问她有什么心事,她笑笑,说:“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

    她跪在三清殿祈愿,白生生的一张脸,眼帘低垂,沉默注视着铜盆里燃烧的疏文,火光微弱摇曳,映照在她毫无表情的脸上,偌大的殿堂忽然起了一阵风。

    傍晚,明微在庭院里看几个师兄晒草药。

    黑糖绕着板凳在她脚边蹭啊蹭。那是她收养的残疾猫,只有三条腿,去年离家之前她送来道观寄养。

    我问:“要把黑糖领回去吗?”

    明微抚摸小猫的脑袋:“它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留下吧。”

    晚课诵经结束,我们在山里散步,偶然间聊起邵臣,我难免有些感叹,如果她不来善水宫,或许也不会和他纠缠在一起,早就断个干净。

    明微低头默了会儿,淡淡笑道:“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不该和他认识?算了,连他自己也说,只是我人生的过客,还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说得如此轻巧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早已不见从前喜怒都在脸上的模样。

    夜里我们住一个房间,山上冬天很冷,北风凛冽,阁楼的廊灯熄灭,她聊了许多和邵臣的往事,似乎将我当做听众,唯一的听众。

    子夜时分我被雷声惊醒,旁边床铺不见明微的身影。我下床寻人,打开房门,见她抱着黑糖坐在走廊尽头的栏杆前,身上披着我的道袍,定定地眺望远处的山峦。

    这么黑,这么冷,几乎要融化在茫茫夜色。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第二天下起大雨,明微执意要下山。

    我给她拿了把伞,送到善水宫外。

    “姐,我走了。”

    她朝我挥挥手,转身沿石阶下去,身影渐渐消失在雨雾中。

    ——

    一年前,明微和邵臣初见那天也下了很大的雨,是在夜里,“farewell”酒吧灯牌在狼狈潮湿的街道发着红光,周六不眠夜,正是都市男女快活的好时间。

    酒吧里听不到雨声,女歌手在台上唱鲍勃迪伦,玻璃吧台前,明微托着下巴慢慢扭动身体,换了个姿势,修长双腿从高脚凳垂下,纤细扎眼。

    她有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几乎到腰,像可以缠人的水草。

    两条轻盈的小绿蛇趴在左右耳垂,涂着蔻丹的手指若有似无游离,不时掠过那妖气森森的耳钉。

    独坐十五分钟,明微几乎收到周遭所有男性的目光,好奇的,玩味的,下作的,如同橱窗里流光溢彩的观赏物,她厌倦却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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