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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中一块落下了又一枚圆石,同样抹了血。……山里的杂草生得很高,连绵一大片,遮挡着视线。尘不到在好几处地方停过步,但他一共摆了几块阵石,分别怎么摆的,具体落在何处,闻时都没能看见,只能凭经验猜想。当某一块阵石落下的时候,原本在风中打着皱褶的湖面陡然起了变化——浓重的雾瘴从八方而来,涌上湖面,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拢聚在中心。眨眼之间,整块湖泊都被浓雾包裹得严严实实,草木像晕开的墨,朦朦胧胧地摇晃着,若隐若现。远处的尘不到也成了一片模糊的鲜红色,跟湖里的倒影相映。又是一眨眼的工夫,湖里的红色倒影消失不见,尘不到却还站在那处岸边。这种变化诡异极了,好像刹那之间,湖里流动的就不再是水了,也不再会倒映岸边的东西。它就像墨一样,无声流动着,潮湿浓稠。虽然看不真切,闻时还是想到了一样东西——笼涡。那汪湖泊似乎在阵局的作用下,凭空变成了一片笼涡。而在笼涡深处,还有一根银色的丝线同岸边的尘不到相连。尘不到手里还松握着两三枚小小的圆石。他穿过浓雾,一边端详着湖中的变化,一边微调着阵石的位置,似乎在做某种尝试。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但当他和那片幽黑相连,银色丝线的光渐渐变亮,他周身的病气肉眼可见地褪了下去,手背上青紫色的筋络不那么显眼,裸露出来的皮肤也不再那样苍白。就好像……那片笼涡有着起死人肉白骨的作用。他在笼涡的滋养下,重新有了生机。这和后来张岱所做的事如出一辙,仿佛后者就是从这里偷学到的办法。***闻时紧紧盯着那抹红影,脸色忽然冷了下来。就在那一刻,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悉索轻响。闻时侧身撤了一步,动作利落地隐入暗处。偏头一看,竹林里多了一道身影。那是个穿着灰褐色短衣的年轻人,身材还算高大,面容却模糊不清。因为他始终低着头。他的手垂在身侧,紧攥成拳,脸侧的骨骼隐约在动。似乎不愿低头,又不得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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