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琴心三叠(二) (第2/6页)
构建的全景监狱,却以为自己作为研究者,视点该处在真空的监视中枢内。” “我还以为如果是你,也会想要留下那片藏身之地。” 他笑,“若真是如此,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将成为新的规训,在‘自由意志’和‘异化的躯体’之间割席。可我并不认为自己是局外人,有所特立独行之处。想必你也一样。” “或许旁人不会这么宽容地想,认同你是同类。”她道。 “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与我何干?”他的神情凛若霜雪,也清明无比,一如往昔。 她从中找见教人安心的释然,不觉缓下神色,绽出些微笑意,“这样才像你。” 先前想问的话却兜了一圈回到原点。她卷土重来道,“我是想问——” 你怎么看待代际乱伦?怎样看待我们的关系?如果我非要一个名分,在你想来该是什么? 然而,一句都没能问出口。 如此发问,只会让她像是患得患失的愚蠢女人。她没法从轻率的文字游戏里得到真的答案。被索求来的也不可能是爱,要么是谎言,要么是施舍。 隐恨叹息之际,他捏起她的下巴问:“你后悔了吗?” “后悔?”她皱起眉,刻意叫板地反问。 他不以为意,继续各说各话地与她道:“少年人不听劝告,在做事以前不想清楚后果,是会这般骑虎难下。” 她试图掰下他的手,却反被捏得更紧。玩味又志在必得的眼神,再一次向她重复:上半年间,她为挑逗他所做的一切,全是他预谋已久的夙愿。她以为做这些是为自己的欲,他却早已将她的反应算计殆尽。可笑啊。 真要细数,此生十六年间,她向世间迈出的每一步,明里暗里,都曾受他的影响与牵动。往后更脱不开,连关于爱情与信仰、与其他幽灵的一切,也是他教给她。她不可避免受困于名为他的牢笼。偏执织就的梦再也不会醒。 也许在最初的时候,她们就该发现彼此的观念不合,大吵一架,各自摔碎痴梦,分道扬镳。像所有的世间父子,他停留在属于自己的时代,逐渐老去也学会放手。她接纳他是个不过如此的凡人,孤身求索新的未来。等到喧嚣散去,风平浪静,只要不去探讨大相径庭的形而上学,她们依旧可以坐下来唠一盏茶,走一盘棋。 他早就明明白白拒绝过她,一再告诉她如若不听,情形就该是今日这般。 而她这才后知后觉,他笃信她会后悔,非疑她玩闹情爱、反复无常,而是当时的她一叶障目,不见情爱以外的任何。她光顾着与他吵架,他的话一句没都印进脑子。 她不禁咧开嘴暗笑自己,却对上他眼底束手无策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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