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人间烟火气 (第2/3页)
不按一般规矩,在堂屋上首的主人座位摆放八仙桌和两把主人座椅,改以一张罗汉床取而代之。罗汉床上以两只矮几隔出三个座位,韩一和赵野分据两侧,原婉然居中,座位最阔,容下她和墨宝同坐绰绰有余。 墨宝一跳上床,赵野便取过两条毛巾,递给原婉然揩拭它前腿脚掌,自己则探过矮几擦它后脚。 原婉然向赵玦解释:“小狗从雪地回来,怕它光在毯上擦脚不够,掌心里还残留雪粒。一会儿雪融了,它趾缝湿冷,怕对身体不好。” 她替墨宝擦净脚,便拍拍它示意下地。 客人上门,主人分神和家里狗儿亲昵嬉戏,实属失礼,何况赵玦并非亲友串门,而是主雇双方为绣画会面,商议公务。 墨宝乖乖跳下床,傍着床前脚踏旁坐下。 赵玦礼貌起见,稍稍将手中茶水抿了口。那茶所用茶叶算不上好,用水亦非甘泉,不过沏泡得法,味道居然不坏。 他打量手中茶杯,那白釉瓷杯必定出自民窑,工艺平常,但是杯上图案十分特别。杯上画着湖中莲开,鸳鸯戏水,这鸳鸯不按常例画作成双成对,却是两只雄鸯簇拥一只雌鸯。 赵玦不消多作推敲,以为这意寓他们夫妻三人,套话道:“这杯上花鸟花样活灵活现,画工之佳,甚是少见。” 原婉然一听,笑眯眯道:“是我家二官人画的。” 赵玦面上客套恭维,尽管心中自持,握住茶杯的手仍旧微微施力。 先时这村姑为她那姓韩的丈夫憔悴,事过境迁,如今眉宇恢复了平日的安祥,眸中时时透着笑影。 这夫妻三人所坐的罗汉床后方壁上,悬挂象征长寿高洁的松鹤图,苍松遒健有力,仙鹤飘逸出尘,流露和他手上鸳鸯茶杯相似的秀逸,不问可知定是那画师丈夫所画。 壁下和罗汉床之间搁着一张条案,上头摆着一对西域黑釉剔刻花花瓶,一对釉里红花瓶,以及一座刺绣莲花锦鲤插屏。 那黑釉剔刻花花瓶的工法有些类似剪纸刻花,剪纸者在红纸上雕出图案,除去部分多余纸张,工匠则在花瓶上厚重的黑釉釉层剔刻图样,保留图样所在的局部釉层,剔除留白处釉层,露出瓶身原色浅褐胎地。 原婉然家那对黑釉花瓶的花卉图案较为繁复,保留了西域的雄浑豪迈风格,并多添细致。一旁釉里红花瓶花样则是黑灰颜色缠枝花卉纹,花样精巧。 这对西域和中土的花瓶在条案左右两端各摆一只,雄朴与精致的相近相衬,风格迥异,却各有各的美好,并且对照出彼此的美好,形成奇异的和谐。 这两款花瓶将莲花锦鲤刺绣插屏簇拥在中央,那刺绣之细腻美妙更上一层。条案上器物由浑朴到精丽,流露一种循序渐进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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