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春天(骨科)_3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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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做过一个噩梦,梦境暗无天日,我盲目行走摸索,磕磕绊绊,委屈至极,我揉着泪眼呼唤母亲。

    不成想母亲没出现,倒是把坏人喊出来,他们见我无可依傍,便投掷石子在我的脸上,身上,密密麻麻的疼痛传来,他们口中骂着“扫把星,三只手”。

    我才不是什么小偷,我是苏家大小姐苏简简!

    我死死咬住唇,用手臂遮挡住四面八方的谩骂与伤害,奔波在口诛笔伐中,但跑了好久,都没能见到光亮,我瘫坐在地,溺毙其中。

    夜风凉飕飕把我吹醒,我扑进母亲怀抱哭诉,母亲那时身体已大有不好,半夜被我闹腾醒,也不发脾气,一径温柔安慰我,直到我停止哭泣,才开始问我到底怎么了。

    看着她的病容,我摇摇头,埋进她怀抱,怕吓到她,所以一言不发。

    后来母亲去世,我常在雷雨天被惊醒,身旁却空无一人,或许正因秦先生曾在夜雨嚎哭中借予我这么一个温暖胸膛,故而我把他怜悯众生的眼神误会成爱意。

    顾珩是不同的。

    后母进了苏家,秦先生尚且未成为我的情人那段时间,时间是苦涩难熬的。

    她明知我芹菜过敏,偏教唆仆人把芹菜榨成汁,滴进我的饮料,叫我肿成猪头,差点撒手人寰;明知我难以见上母亲一面,偏故意把我偷藏起来的祭品翻出,惹父亲不快,我就被罚禁足;明知我最爱母亲留下的白茉莉,她偏把它们剪了,给她的牡丹当肥料。

    我不得不变得娇纵自私,脾气火爆,谁人能救我于水火呢,又有谁愿意敞开自己年幼的阴道去给别人当败兵破城,耀武扬威的甬道?

    顾珩对我别无所求,我们抛戈弃甲,握手言和,在他面前,我害怕就哭,高兴就笑,他不会对我有过多解读,我们相处得纯粹,我日渐牢固的自私亦慢慢破冰,被他敲开我藏得极深的心。

    咚咚咚,咚咚咚,似是有人从远处十万火急地赶来,楼梯被他踩得轰隆响,我睁开眼睛,门被猛地推开,对上顾珩惊慌的目光。

    秦先生就永远不会对我露出这种神色,他运筹帷幄,什么都了如指掌,包括我拒绝与他同去瑞士时,他依旧波澜不惊的模样,大概早已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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