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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住 (第1/2页)

    

寄住



    七月的江城,是被湿热攥紧的蒸笼。江面上腾起的水汽裹着粼粼波光,对岸的霓虹在薄雾里晕开一片模糊的橘红,连风都带着江水特有的腥甜,从独栋别墅的落地窗缝里钻进去,在冷调的客厅里搅起一丝黏腻的暖意。

    岑纾拖着银灰色行李箱站在门前时,指针刚滑过九点半。箱体滚轮在青石板路上碾出轻响,与远处江潮的拍岸声叠在一起。她抬手按响门铃,金属按键冰凉的触感刚从指尖褪去,门就开了。

    男人站在逆光里,黑衬衫扣到最顶,袖口挽到小臂,露出冷白皮肤下一道道清晰的青筋。

    灯光从他背后漫下来,像给他镀了一层冷冽的刃。

    是岑砚。

    他垂眼看她,声音低而短:

    “进来。”

    岑纾故意让吊带裙的肩带往下滑了一寸,双肩在昏黄灯下显得更薄。

    她抬起眼,眼底盛着笑意,唇瓣弯成一个清甜的弧度,尾音像沾了蜜似的,软得能化水:“小叔,我爸妈飞冰岛度蜜月,把我扔给你管一个月,你可不许嫌我烦。”

    岑砚没接话,只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极轻的“嗯”,侧身让出身后的路。

    冷杉混着雪松的淡香扑过来,岑纾悄悄吸了一口,心跳撞得胸口发疼。

    她十九岁,江城艺术大学油画系大一。

    爸妈复婚后第一次出国,把她打包给了这位传说中最冷冽的小叔。

    岑砚,三十四岁,岑氏控股实际掌权人。

    外界说他禁欲、寡言、洁癖,连家族给他安排的联姻对象都敢当面拒婚。

    可只有岑纾知道,

    他会在她十一岁落水时把她从泳池捞起,用浴巾裹得严严实实,声音哑得发抖:“别怕,小叔在。”

    会在她十五岁高烧到四十度时整夜坐在床边换退烧贴,掌心贴着她滚烫的额头,一夜未合眼。

    会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把一条极细的铂金脚链扣在她踝骨上,坠着一颗极小的红宝石,低声说:“成年礼物,别摘。”

    那条脚链她现在还戴着。

    红宝石贴在脚踝内侧最薄的那块皮肤上,闪烁着危险的暗红色光芒,如同低吟的海妖。

    每走一步,都轻轻摩擦,提醒她,那个人曾亲手给她上过锁。

    她拖着箱子进门,故意让高跟凉鞋在意大利大理石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玄关的灯自动亮起,照出她白裙下笔直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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